愿与荼靡

潦草人间一梦,算来凡生酴醾。


脑洞一大堆,写文一直推 。
生在一年中最冷的季节,于是在冰雪之中酿成了浮着雪白花瓣的酒。请你品尝。
多喝一点,也就只有这么一点。

云州(3)

    出来时已经是下午,是个冬天少有的晴日。

     夏暄仔细地把那块布揣进口袋,然后打算绕下山去。

   臂上缠着的珠链碰撞出轻微声响,他眯起眼睛,暖洋洋的光似乎带些腊梅花香。

     额头忽然一湿。

     明明这么好的艳阳天,怎么还下雨了?

     年轻的捉妖师睁了眼,天光依然大亮。

       他晃了晃身子,一抹脑袋。

       指尖沾满了鲜血,像他六岁那年家中的祠堂 。

     天旋地转。


    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,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。

      “师兄醒啦!青鄂哥!快把药给我!”

     阿昼正守在自己床边,见他醒来立刻大呼小叫着冲出房间,一会儿又端着一大碗棕色的汤药进来。

    夏暄隔着老远就闻到那股又酸又苦的味儿,心想这没病也得毒死。

     憋着一口气喝下去后,他靠在床头打算缓缓劲儿。

    炽星门曾经很是逍遥过一段日子,修了几处阔气的亭台楼阁。后来前掌门死了,弟子也做鸟兽散,夏暄带着几个幼小的师弟卖掉了旧的庭院,盖了个小院子居住。

      他休息了一会儿,打算去藏书房里找点东西。

     刚刚起身,就听见一阵剧烈的敲门声,或者说砸门声,伴随着林镇长的叫嚷。

    “夏暄!夏道长!快点开门!!”


    金勇哲正好在门口擦自己的弓,他推开门,门外黑压压地站了一群人。

    “是金道长啊,”林镇长看见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少年,声音也粗了不少,“夏道长醒了吗?我们找他有点事儿。”说着就要往里面挤。

    平日沉默寡言的捉妖师此刻却格外坚决:“我师兄刚醒,还需要休息。”

     林镇长身后的男人一把将他推倒在地,粗壮的胳膊像过年的腊猪腿。“就昏迷了几个小时而已!又不是大事!小崽子装什么装?跟你那个灾星弟弟一样,都不是好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金勇哲的目光在听到“灾星弟弟”的一瞬间变暗了。他握紧了手里的弓,林镇长把男人推到一边,凑到那张苍白的脸跟前,笑眯眯地准备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“林镇长真是亲民啊,我刚醒就来慰问了。 ”一双温暖的手将金勇哲扶了起来,夏暄笑容凛冽,“不会是在我们门口安排人盯梢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看到那双小眼睛里蔓延上了惊慌,然而声音却依然是拖长调的恶心。

       “——那怎么可能?夏道长多虑了 只不过是巧合而已。”

 

     夏暄终究还是把这一帮人迎进了门。

      “带着晚梨先躲到柴房里去,不,直接从后门出去。”

      他边走边低下头悄悄对赶过来的阿昼说。

      男孩刚刚去冲洗了他喝完药的碗,满脸都是“为什么”  ,在看到那一帮人以后知趣地闭了嘴。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依旧是那张残缺一角的桌子,林镇长坐的位置也没变,不过这一次没有了满桌的利益。

      “‘夏道长这次驱妖似乎不太成功啊。”干瘦的男人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,“听说,这次的妖是妖王?”

      “镇长真是耳听八方。”夏暄冷静地开口 ,“虽然是妖王,可是我也重伤了它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倒没有怀疑夏道长实力的意思,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 “夏道长,把那块玉石交出来吧。”

     夏暄一怔:“什么玉石?”

     林镇长敛去笑容,正色道:“你在寺庙神像内发现的,那块刻有<云州>全谱的玉石。那可是全九州的救命宝贝!”

      看到年轻的掌门脸上的诧异,他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  “夏道长莫不是忘了?你斩杀的那只狐妖,借着云州仙人神像窃取香火提升法力,操控了周围的游魂残害百姓。那块玉石本是神像内的,也被它一同吞了去!”

    “那狐妖又不是我杀的!是那只鸟,不,鹰妖烧死的啊……等等!鹰妖好像确实从狐妖的骨灰里捡起了什么东西!应该就是那块玉石!”夏暄一拍大腿,如梦初醒。

      围观的人嘈杂起来, 林镇长脸色变得煞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对面少年满脸无辜,满眼真诚的样子让林镇长半信半疑。他还想再问什么,夏暄却把头一歪,露出“伤口好痛可能被撕裂了”的病弱表情,一帮人只好空手而归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掣羽跌跌撞撞地飞过了休战林,长喘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“是老大吧?”黑暗处传来脚盆的声音,掣羽应了一声,便看见鸡妖扑腾翅膀撞上来,身后还跟着南棒。

       “老大你怎么受伤了?那只狐狸那么难对付的吗?”看到掣羽胳膊上和脖  子上的伤,南棒立刻叫唤起来,好像受伤的是他自己一样。

      “遇上了点麻烦而已……赶紧回去吧!”

  


      掣羽飞得比脚盆高,而南棒全靠跑。一路上总是得停下来等其他两只妖,他骂骂咧咧地走完了全程。途中,南棒撅着嘴发牢骚说其实他可以骑在脚盆背上,被脚盆一口回绝。

       “在下可是鹤!怎么可以随便骑在鹤的背上呢?”

       总之,回到妖族的老巢总部后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掣羽早早地回到了自己房间里睡觉。

    

    今天他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,连梦也是噩梦,他隐隐约约又回到了小的时候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用处的白毛鸡!”一只猪妖挺着浑圆的大肚子飞起一脚踹在他身上,由于动作幅度太大,自己也险些摔倒。“你不是能飞吗?飞啊!你敢飞吗?你那火把自己的翅膀都烧坏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没有妖族的纯正血统,连自己的火也操控不好!”看着被蓝色火焰烧黑的翅膀,漂亮的孔雀妖做出嫌恶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杂种!”当他走过鸟类妖族的群居地时,他们叽叽喳喳地骂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蠢货!”当他努力想要重新飞起来 却因为翅膀的伤而无力地坠落时,时,和他一般年龄的小妖嘲笑道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用翅膀捂住脸,躲进了休战林深处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在那里他碰见了同样来躲避的人族男孩,他们一起摘酸掉牙的果子吃,男孩还帮他包扎伤口。但是他很快认出来了那个男孩的身份,那是他曾经参与屠杀的人族世家的遗孤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他们不能做朋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后来他偷偷离开了那个男孩,却在往妖族跑的时候失足坠入了山涧。

   

      后来,月菡把他从山底捞了回来 。   

     “这孩子天生就是妖王。”和那双蓝若烟海的眼眸对视时,祭司温柔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惊喜。

      她们教掣羽如何合理使用自己的火焰,而新任妖王很快找到了方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--我永远不会让自己的火伤害自己,我的火只在对手身上自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看着逐渐痊愈的翅膀,他喃喃自语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身后的那块玉石,雕刻着他看不懂的文字。正在夜色下散发浅浅的光芒,和星斗交相辉映。  

 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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